【叶修中心】铮铮（上）
*又名『叶大侠和苏女侠的江湖蹭饭之旅-轮回站』
*有周江元素，叶橙暗示，不打tag避个雷吧
*天国的下，武侠paro，以后同系列有个独立tag，就叫他【江湖蹭饭】好了，相关设定戳这，可以帮助下理解吧
*先发了祝仙女们节日快乐
*之后写完，下一站可能是兴欣或者微草
筠竹行人叶修携义妹苏暖撂下兴欣镖局开始行走江湖的消息，自兴欣主人更替，几乎瞬息席卷各处。陈果疑心太过张扬，不利他们一剑一伞一壶酒的清净，却给当事人笑着驳回去。陈大老板娘才反应过来，他们若愿来去无踪，又有谁揪得出他们行迹。
“你们当真不要盘缠？”
“盘缠？”叶修一脸理所应当，“我们去各位大能的地盘蹭饭，有哪个是敢赶我走的。”
两人自西湖边启程，地处江南的周家首当其冲。
叶修大摇大摆到周家门口的时候，一股凌厉剑气直扑面门。他一挥袖给他打散了，径直往门里去。周家的小厮不大认得他，却都熟知他身后的那位女侠，由是也没人去拦他两个。苏沐橙看一个蓝衫小厮跌跌撞撞往里间跑，估摸着报告去了。
那股剑气显然不是故意冲他们来的。内院金石铮铮声愈发明晰，任谁都听得出是周家公子日课。下人们不敢贸然闯去，那小厮只有疾疾叩两记门板。声响不见减小，也不知里面的几位听见没有，他只好又叩两下。第二下还未触着门板，那简洁的木门已经被拉开，他们公子的心腹近侍施施然笑着看他。
“我知晓了，吩咐人备茶，把那二位请进来。”
“不劳烦了，走过来要几步路功夫？”叶修朗声止住他，后知后觉扯扯一身随性衣袍，“小周和小孙又练着呢？”
“行路辛苦，您二位随我来歇歇，吃口茶润润吧。”江波涛也不细说，笑盈盈招呼。
“不如看着他们切磋下酒的好啊。”叶修咂咂嘴。
被人称为卜算狐狸的江近侍真的狐狸似的眼珠一骨碌，大方开门做出个邀请手势。
他们向门内看去，又一道剑气生生停在半空，周公子自半空旋身落地，带着些惊讶同他们打招呼，语气倒听不出方才战况之激烈，“叶前辈，苏前辈，久不相见。”
那边孙翔刚倒飞闪避，此时为强制落地一战矛撑在地上，于一阵刺耳铿锵中点点头算是招呼。江波涛不顺着他粗糙礼数，小声责备，“你不问叶前辈好无碍，苏女侠可是你师姊。”
“师姊好。”青年人皱眉颇是别扭道。这倒招得苏沐橙掩口笑个不停。
“今早接了前辈的短笺，预备得仓促，还请前辈赏脸，左右随便吃口东西，我们也和前辈讨教几招。”见气氛不那么僵，江近侍贴心道。其实叶修那根本不算短笺，不过是撕了张酒楼常用的账本在背面写了行字，通知了自己即日将去闹腾他们，字里行间充满理直气壮。字条很暴力地被揉个团塞进竹筒里，周泽楷从鸽子腿上解下竹筒后，废了好一番功夫拿出来，又费好一番功夫看懂意思。
周家不是没钱陪这游手好闲的家伙一耍，自然由周公子那位亲信一手操办好了。
“有小笼包没有啊？”叶修也不客气，直截了当竟是提起要求来。苏沐橙叹口气，寻思回头不知怎么还这么个人情。
“蒸在屉上哪，厨房今儿刚做的，新鲜。我记得苏女侠是好河鲜的，也有蟹粉的。小厨房手艺不精，姑且吃个新鲜。”
听到这苏沐橙也只好笑了。这位江先生就是什么都记得妥帖，反而搞得他们有些不适意。除去周泽楷谁敢当他是个下人，估计周公子本人也不这样。出去见了这长袖善舞的近侍，人人尊称一声江公子，也不是为他多么好人缘。
孙翔径自往前催下人摆桌子去了——其实谁要他差使——晚了点起码要被江波涛罚一个月月钱，下人们都还是识相的。不过他好着这一口，当监工乐此不疲，也没人扫他的兴。
周家依着江南园林格局建起来，景致都精巧，算不得一步一景，总也有几处值得驻足的。叶修不太能欣赏这个，苏沐橙确感兴趣，央着他折了高枝上一支芙蓉花，喜滋滋簪在鬓上去照水面。周泽楷见她欢喜得紧，一个眼神递过去，江波涛便张罗着说女侠走时带个芙蓉花香囊去罢。
再走几步就听得孙翔和下人争执酸梅汤该放多少糖的问题，一行人也是忍俊不禁，江波涛笑骂一句多大了，就见他们主管眉眼带笑道叶修大侠来了，往里去吧。话音未落，孙翔奔出来，方哥，该放两勺糖，上次也是两勺。
方明华夺了他手里舀砂糖的匙子，赶他进去。
“多大的人了，还整天为这个吵闹。”叶修摇头。
回头看江波涛拿着碗酸梅汤，小心翼翼抖进去四分之三勺糖，轻轻搅匀了放在周泽楷座上。他也没问也没尝，显然很是熟稔。周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入了座，很自然地喝了一口。
“……小周，太明显了。”方明华引两个客人入座。
“是吗。”周泽楷气定神闲。
“啥明显？”孙翔名义上是周家请了来陪周公子消遣的，也算客人，便也入了座。江波涛只立在周泽楷身侧，被他家公子一把拉住摁在椅子上。
“没什么，没什么。”江波涛颇有些尴尬地坐在椅子上说。
“小明呢？”周公子淡淡道。
“？？？您把江哥摁着吃饭就差使我了？”正上菜的杜明作大惊失色状，手忙脚乱给苏沐橙面前摆蟹粉小笼。一边吕泊远和吴启很周到地递茶递手巾。
“这服侍的都是熟人哈。”叶修接过漱口茶。这几个都不算周府下人，一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。放在以前嘉世，应该是会得到重点关照的子弟。
江波涛耸着肩解释：“熟人面前才好说话嘛。”
这话一出来，气氛微妙一变。一时间餐桌上只有苏沐橙小心翼翼喝蟹粉小笼汤汁的声音。叶修微微眯眼，眼神焦点却是手里那个小巧茶盅子，觉着青花瓷的纹路毕竟是好看，“怎么，吃顿饭还要求我做个顺水人情？”
“这哪能，小场面要求着叶大侠镇一镇场子罢了。”方明华滴水不漏道。这方总管约摸是江湖上最为有名的账房先生，一毛不拔不说，说话也和用钱似的，每句话必有用处在。这周家实在出人精，叶修暗自咋舌。只是这话若出了口免不了教方锐戳他脊梁骨——叶大侠面前再没有人敢称得上人精的。
“这一桌子饭，请大爷一样，我也不好不领情啊。”这位筠竹行人放下茶盅，“说吧。”
尚秀才其实没考上个秀才，他文文弱弱样子，又能写手好字，这商船上的粗人都当他文化人。再加上他们的“大老板”对这文弱书生亲厚有加，不免多敬重他几分。
他自己晓得，这十数艘商船的主人不是个有附庸风雅的性质的。这商人看上的，是他的心眼和出身，看上了他一上了船带来的真金白银。而他愿意呆在这商船上奔波，是他的主子看上了商船上的东西。
军火。
这批货物自海外走私而来，西洋人的东西，新奇而且精巧。有几件精致的新鲜玩意，尚秀才决心留着，回头让他那雄心勃勃的主子拿了做人情。有几个权贵是好这张牙舞爪的西洋图样的，一两件或许拉拢不得，给他们点心理暗示也好。
他背着手远眺，此时运河上很是风平浪静，天色压下来，晦明之间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——
有什么在看不见的地方改变吗？
“哗——”
水声将他从思绪中拽回，却也是吓了他一跳。立刻有个水手请尚大人不要在甲板一惊一乍。
“方才是甚么东西！”尚秀才狐疑道
“大人向东面看——那小破渔船没把住，险些撞上我们。啐！真撞上了非卸他一条胳臂！运河上也没有眼神！”
他循声望过去，那渔船上一结实汉子颇有规律地划着水，好大斗笠投下阴影，看不真切他面貌。尚秀才隐隐觉得这人不似渔夫，却也看不出他更像什么人。
那骂骂咧咧的水手还没过瘾，粗活愈发多了。尚秀才自命清高，有些听不得，便举步往船舱里去。
有人蹲坐梁上嘻笑一阵。他突然踩到什么似的，一个趔趄，稳住身形时听得小石块滚开一般的闷声。
他没管。精巧的黑色棋子滚动一下就停下了，隐没在黑暗中。如果他走近了，捡起来在灯下细看，会发现上面有个坤卦图样。
阵已布下。